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恨不起来她。她太冷静了,冷静得像一个局外。她不像那些故事里被包养的
,没有谄媚,没有虚荣,甚至没有自怨自艾。她就像在完成一份工作,一份内容是“住在这里,照顾好自己”的工作。
他忽然觉得,或许,住在这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这顿诡异的晚餐,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了。周屿机械地收拾了碗筷,走进那个巨大的、净明亮的厨房。他站在水槽前,拧开水龙
,温热的水流哗哗地冲刷着盘子。
他一边洗碗,一边还能听到许栀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她似乎在用外语讲电话,语速很快,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暗恋的孩,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里。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他的幻想以一种最残酷也最奇妙的方式成为了现实。
那
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或许,这场突如其来的、被强行安排的同居生活,对他来说,并不完全是一场灾难。
至少,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看着她,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能在群中偷偷地、卑微地瞥上一眼。
这算不算是一种……小小的窃喜?
这个念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周屿啊周屿,你可真是贱得可以。
他自嘲地想,然后把洗好的碗筷摆进消毒柜。
这一夜,周屿睡得像个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袜子,翻来覆去,不得安生。
床垫是好床垫,价值不菲,软硬适中,能完美贴合体曲线。但问题是,周屿现在感觉自己的
体曲线充满了尖锐的棱角,怎么躺都不对劲。他闭上眼,眼前就是浴室里那片朦胧的水汽;他捂住耳朵,脑子里就回响着许栀那句清清冷冷的“别添麻烦”。
最要命的是隔壁。
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好得惊,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份绝对的安静反而让
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他能想象到,一墙之隔的那个房间里,许栀正躺在床上,或许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而悠长。这个认知让他浑身不自在,像个闯
了别
梦境的窃贼。
他算个的窃贼,他才是那个被强行塞进来的赃物。
“室友”、“姐姐”、“房东”这些词汇像俄罗斯方块一样在他脑子里不停地往下掉,试图拼凑出一个合理的形状,但每次都严丝合缝地卡住,然后vr。
他偷偷幻想过一千种和许栀产生集的方式,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以一种“小妈文学”的禁忌开局。而且
主角本
似乎完全没把这当回事,甚至还给他制定了“同居守则”。这感觉就像你以为自己是悲
偶像剧的男主角,结果发现自己在一部生活
景喜剧里演一个负责倒垃圾的背景板。
巨大的挫败感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卑微的兴奋感,在他心里反复拉锯。挫败感来自于他爹周伯彦,那个男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上帝,用钞能力轻松碾碎了他所有可怜的青春期幻想。而那点兴奋感,则来自于许栀本身。她就在隔壁,这是一个物理事实上不可动摇的、让他心跳加速的现实。
他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从漆黑变成蓝,再从
蓝变成鱼肚白。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周屿感觉自己像是熬过了一场漫长的审判。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他走到楼下,发现餐厅的桌上放着两片烤好的吐司和一杯牛。旁边还有一张便签条,上面是娟秀的字迹:
“我先走了。记得锁门。”
没有署名,但毫无疑问是许栀留的。
周屿拿起那片吐司,还有些温热。他不知道她是几点起床,又是怀着怎样的心准备了这份早餐。或许,对她来说,这真的只是“室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他三两
吃完早饭,背上书包,像个做贼一样溜出了别墅。门
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丰田埃尔法,司机见他出来,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
这又是周伯彦的安排。周屿知道,那辆更扎眼的奔驰级,是许栀的专属座驾。而他,坐的是这种看起来更像保姆车的“保姆车”。许栀和他,一个是互相信赖的合作伙伴,一个则是还需要被照顾的孩子。
到了学校,周屿从车上下来,下意识地拉了拉卫衣的帽子,低着快步往教学楼走。他感觉周围所有
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身上。他知道这是错觉,他这种在学校里存在感稀薄得像空气一样的“小透明”,根本不会有
注意。但今天不一样,他心里揣着一个巨大的、随时可能
炸的秘密。
一整天的课,他都心不在焉。教授在讲台上讲着康德的“绝对命令”,唾沫横飞,周屿的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他在想,许栀现在在做什么?她也在上课吗?她坐在哪个位置?她听课的时候会是什么表?会像现在这样,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吗?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课铃一响,一个敦实的身影就从后门挤了进来,像一辆失控的坦克。
“老周!饭了!”
来是王铎,周屿在大学里唯一能算得上朋友的
。王铎身高一七五,体重不详,但目测绝对是个重量级选手。他的
发总是油腻腻地贴在
皮上,常年穿着一件印着动漫少
的恤,下摆上永远能找到昨天午饭留下的油渍。他是个标准的二次元死肥宅,说话嗓门大,满嘴跑火车,脑子里装满了各种不合时宜的黄色废料和从网上看来的一知半解的键政理论。
按理说,周屿和王铎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但因为都喜欢看一部叫《v》的老动画,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某个
夜的动漫社团招新会上找到了共鸣。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对周屿来说,王铎的存在就像一根救命稻
,尽管这根稻
有点扎手,还有点油腻。至少,有
愿意和他说话,让他不至于在大学四年里活成一个彻底的孤魂野鬼。
“来了。”周屿收拾好书,跟
在王铎身后。
食堂里声鼎沸,充满了食物的混合气味和年轻荷尔蒙的喧嚣。王铎端着两个餐盘,上面堆得像小山一样,一
在周屿对面坐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妈的,饿死我了。”他一边说,一边用筷子扒拉着盘子里的红烧,油光锃亮。
周屿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听着王铎例行的抱怨,从食堂的菜越来越难吃,到昨晚打的游戏又遇到了几个坑货队友。这些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已经习惯了。
“哎,对了,跟你说个劲的!”王铎突然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种猥琐又兴奋的表
,活像个偷看了邻居大妈洗澡的小学生,“你猜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看见谁了?”
周屿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谁啊?”他假装不经意地问。
“许栀!就那个校花!”王铎说得眉飞色舞,“我亲眼看见的,一辆黑色的奔驰级,最新款的,直接停在校门,她从后座下来的!
,那车牌号,好像还是个连号!”
周屿的咀嚼动作停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
“那司机还下来给她开车门,毕恭毕敬的。啧啧啧,”王铎摇着,用一种看
红尘的语气说,“我就说嘛,这年
,长得漂亮的妞,有几个是
净的?肯定是被哪个有钱的老
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