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在跳舞。
那标志
的、如同流动的月光般的银色长发,在迷离的灯光
下倾泻而下,随着她身体的摆动而划出令心醉的弧线。
是她!
林悦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狂跳起来,几乎要冲他单薄的胸膛。他脑中一片轰鸣,什么都无法思考,身体已经本能地行动起来。他拨开身前拥挤的
群,不顾那些
不满的咒骂和推搡,不顾一切地、疯了一样地向前挤去,他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要确认!
然而,当他终于挤到了群的最前排,当那束聚光灯毫无保留地照亮了舞台上那个
的瞬间,林悦脸上那份死灰复燃的狂喜,却一点一点地凝固,然后像被重锤击中的玻璃,寸寸碎裂,最后化为一片茫然和
的、刺骨的困惑。
是赞妮的脸。
那冷硬分明的廓,那高挺的鼻梁,那总是紧抿着的嘴唇……五官分毫不差。
但……又完全不是她。
林悦的记忆中,赞妮的身体是一件完美的、充满了力量感的艺术品。她的每一寸肌都像是猎豹般紧实、流畅,充满了随时可以
发的、惊心动魄的美。她的身体,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
可眼前的这个……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奇异的、被心喂养出来的“软糯”感。她皮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灯光下泛着一层诱
的光泽。她的四肢依旧纤长,但那些凌厉的、如同雕塑般的肌
线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丰腴的、柔软的
感。
她的身体不再是武器,而是一件被陈列在橱窗里的、纯粹的、供赏玩的奢侈品。
她的舞姿,更是让林悦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陌生和心悸。
那是一种毫无羞耻、极尽挑逗的感。她穿着一条几乎透明的黑色蕾丝舞裙,紧紧地包裹着她那被养得浑圆挺翘的
部和丰满的胸脯。她的腰肢像没有骨
的水蛇一样扭动,每一次胯部的顶送,每一次胸部的轻颤,都
准地搔刮着台下那些男
们最原始的欲望。
她会对着某个一掷千金的豪客送上一个妩媚的飞吻;会伸出猩红的舌尖,缓缓舔过自己那被红涂得饱满艳丽的嘴唇;
她的眼神迷离而空,像蒙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水雾,能清晰地倒映出台下男
眼中贪婪的欲望,却看不到任何属于她自己的灵魂。
在舞蹈的高部分,她甚至背对着观众,双手撑地,模仿着雌兽
合的姿态,将自己那被黑色蕾丝包裹的、丰腴的
部高高翘起,剧烈地摆动、画圆,引来台下一片更加粗俗的喝彩和下流
的哨声。
“!这骚货!真想现在就把她按在台子上
!”
“图索老大真是好福气,从哪找来这么个极品……”
这……不是赞妮。
这绝对不是赞妮!
林悦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无数画面。
……训练馆里,赞妮刚刚结束两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浑身是汗,却用毛巾擦着脸,对他露出一个明亮得能照亮整个世界的微笑……
……餐厅里,自己说了一句笨拙的话,她会瞬间脸红,眼神躲闪,却又忍不住偷偷上扬嘴角……
他的赞妮,是骄傲的,是坚韧的,是会害羞的,是强大到让他心折的。
绝不是眼前这个……在无数男欲望的目光中摇尾乞怜的、没有灵魂的、廉价的玩物!
“认错了……”
林悦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靡不堪的景象,更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竟然会有一瞬间,将这个肮脏的
和自己心中那个神圣不可侵犯的赞妮,联系在了一起。
这对他,对他的赞妮,都是一种无法饶恕的亵渎。
他无法再看下去了。多看一秒,都像是在用硫酸清洗自己的眼睛。
他猛地转过身,像是逃离一场可怕的瘟疫般,踉踉跄跄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群的缝隙中挤了出去。他撞倒了侍者的托盘,酒杯碎裂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但他没有停下。他推开那扇沉重的、如同地狱
般的大门,一
冲进了外面冰冷刺骨的夜色里。
冷风灌进他的肺里,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再也没有回。
而在他身后,酒吧温暖而颓靡的灯光里,舞台上的舞蹈仍在继续。那个银发的,对刚才台下那道灼热而痛苦的视线毫无所觉,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视线。
她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下腰动作,身体向后弯成一道惊的弧线。那件薄薄的蕾丝舞裙下,她的小腹显得平坦而柔软,只有在聚光灯特定的角度下,才能隐约看到一道极浅的、几乎已经看不见的白色疤痕,像是一条被彻底驯服的猛兽脖颈上,那枚淡淡的、早已褪色的烙印。
在舞台侧面最的
影里,图索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
体,脸上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如同艺术家欣赏自己最杰出作品般的微笑。
故事,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