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湖心少说也有十丈,斜斜看去,一片银波闪亮之下,哪看得见一点灯笼的火光?
由于看得入神,脖子伸得老长,一只脚不小心踩进飘着浮冰的湖水,但觉一
阵冰凉刺骨!忽然又想起一个半月之前,在那座豪华山庄之中『冬泳』的情景,
影儿那双深情的眼波浮现眼前,总象在诉说着什么。
「还有不爱说话的灵缇小姐,特爱赌气的小雨,不知她俩现在还好么?唉~
彼此敌对,既无缘相见,思之何益?徒增烦恼罢了!」不禁甩了甩头,似想赶走
心中那丝丝牵挂,可惜不太成功。
刚过了练武场西南角没多远,离马厩至少还有二十丈距离,他就被人发现了。
随着一声喝问,前方影影绰绰过来三人,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个灯笼。他心
中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边戒备也如此森严!走近一看,却是彩虹手下一个小队,
其余二人想必是她属下精卫队员。
那位小队倒是远远便认出了他,不由吃惊地道:「深夜风寒露重,公子跑
这儿来干嘛?快去吧,晚了夫人不见你,又该着急了,到时大家又不得安宁。
昨晚大小姐一番折腾,大伙儿已够累的了!」
千儿笑道:「我是听说镶白旗从河套大草原,刚为夫人弄来几匹良驹,急着
想看看,所以连夜跑过来。」他这急中生智,倒也并非胡诌,晚饭后慕容紫烟一
行上飞鹰阁看他和北风,曾随口提及。
千儿爱名驹,满大院尽人皆知,小队倒也信了,很殷勤地把他带到马厩中
央靠左一排。马厩南北成行排列,由前院南墙起始,沿西墙一直向北延伸至后院
南墙,进深二十余丈,共十六行围栏,每两行之间有一条五尺宽的通道隔开,每
行大约有九十来个围栏,几乎一眼看不到头。
绿绒此刻正站在湖边、千儿刚才所站的位置上,伸长脖子向湖里看了半天,
也没能看出个啥名堂,心中不由纳闷:「他刚才在这儿出神半晌,我还道湖里有
啥名堂,可我咋就看不出来呢?」她若是知道千儿当时心中所想,不气才怪!
千儿看着五匹新到的名驹,清一色的五花马,高头窄额,身高体壮。他装出
一副欣赏之态,想上前表示一下亲热。可马儿刚被驯服没多久,冲他喷鼻踢腿,
摆明不欢迎。小队忙道:「这几匹马有些野,公子可要小心了!」
千儿笑道:「没事儿,刚见面有些生疏。这样吧,你们只管房休息,我要
在这儿和它们多亲近亲近,就不用陪我了。」
今晚大家都很疲惫,见他如此说,便齐齐对他福了一福,转身去了。
千儿眼睛看着马儿,却竖起耳朵倾听着背后的动静。脚步声渐行渐远,终至
不闻。他这才头四顾,马厩中再无人影,他隐身灯笼照不到的暗角,忙捂住口
鼻,马厩之中真是臭啊!倒不是看马之人偷懒,每天都打扫两次的,可这里面马
匹实在太多,打扫得再干净,也难免有股难闻的味道。
他越过一排排围栏,抵达西墙边上。最后一排马棚与西墙相隔两丈左右,只
见马棚围栏外侧、悬空六尺高处挂着一长排方形铁笼,个个笼门大开,心想:
「这些铁笼用来关犯错马儿的么?好象小了点儿吧?用来捕鸟?又太大……」琢
磨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些铁笼有何用处?
西墙与围栏间遍植花草树木,枝桠密布,墙高三丈。他最近轻功进境神速,
颇为自信,估量了一下,若全力跃起,抓住墙垣边角借力,当可上到墙头。于是
瞅准一个着手之处,将轻功提至极限飞身跃起!
忽闻嗖嗖之声大作,眼见无数光点,风驰电掣飞来!
人在空中,行将力竭,根本无从躲避,闪念之间,想脱掉锦袍挥扫暗器,却
被包袱缚住,急切之间哪能脱下?
无奈之下,象缩头乌龟般双臂抱头、耸肩团身,一切听天由命!
但闻『噗噗』之声不绝,如击败革,浑身上下,不知中了多少暗器!心念未
已,又闻前上方风声迅疾,稍稍移开双臂看去,一个铁链牵引、尺许圆径的硕大
铁锤向自己当头砸下,铁锤轮廓在眼中飞速变大,除了再次缩头,再无他法!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