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捧着,强迫她扭转过头来和自己对视。
未竹清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湿润的目光,不知如何是好。
「全部拜托你,什么都交给你,我就能安心了吗?就能心安理得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竹清,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我只是想……不止一次的,这样的话语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未竹清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无与伦比的的挫败感。
不同于被那个男人凌辱得体无完肤的羞耻,而是另一种挫败感。
感觉自己错的一塌煳涂,愚蠢至极,输的一败涂地,血本无归。
一只战斗系的幽冥灵猫,居然让一个辅助系七宝琉璃去直面敌人,输的理所应当啊。
你只是在逞英雄而已。
那个男人的声音彷佛又回荡在她耳边。
她心烦意乱,忍不住想把它扫出脑海,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对不起。」
她只能说出这样无力的话语。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把你当……荣荣,对不起。」
「你才没有对不起我呢,是我背叛了你。」
宁荣荣低下眼眸,声音低沉下去。
「对不起啊,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主人,做他的性奴,对不起。」
一时无言了,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奇妙的,这寂静反倒令她们自在。
「哒……哒……」
未竹清和宁荣荣突然停了下来。
屏息静听,嘈杂的脚步从远处传来,在寂静中越发清晰。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远方的野兽们彷佛意识到了什么,脚步声紧追不舍,死死地咬住两人离去的步伐。
她们暗道不妙,再藏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顾不上掩盖脚步声,她们大步奔走起来。
然而未竹清体力魂力皆已经耗尽,如今只不过稍稍恢复了一点,在剧烈的运动中很快消耗殆尽。
宁荣荣终究是个辅助系魂师,很快便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看上去也快到了极限。
「哈……哈……到底还有多远啊?就算,就算迷乱了方向感,也该找到了。哈啊……这个风格,又不像主人做的,我走不出去啊……可恶啊 ,魅骨那家伙,仗着跟着主人久,精神技巧造诣比我高就欺负我,就算是恶作剧也太过分了!」
「哈……哈……实在不行,你就先……」
「再敢说这样的话,」
宁荣荣截口打断了未竹清要说出口的话。
「我就先把你掐死在这里。」
未竹清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闭口咽下了后面半截。
宁荣荣擦了擦鬓角的汗,又艰难的把未竹清架高了一点。
摇摇头说道。
「不行……太古怪了,简直就像专门找着我们追过来一样。竹清,你没有接受主人的武魂淫化,没有使徒权能,魂力又耗尽了,到时候装死就行了,我来应付他们。」
「啊啊,现在轮到你了吗?我是不是也应该掐死你。」
未竹清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宁荣荣却会意一笑。
「不要紧啦,我怎么说也是幽冥使,就当被咬一口算了。」
「欸?你不排斥了嘛?」
「这个怪你主人去吧,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之前用来磨练自己的负面情感都消失了呀。」
未竹清无奈的叹息着。
灵猫幻境的怨念烟消云散,纠缠血脉的诅咒被解开,让她感觉像卸下了了一副担子一样轻松,却总有种莫名的惆怅。
「吸得也太过了,连我本身的痛苦与杀意都一并拿走了,弄得我也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儿,没那工夫嫌弃这点事。」
「哈,这不是好事吗?免得你老是苦大仇深的,」
宁荣荣噗嗤一下,气一下子泄了出去。
反正也跑不掉了,她干脆就放慢脚步,停下来扶着墙壁,渐渐的缓过气来。
「我说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换了平常,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以后多说一点吧。」
两人相互依偎着,倾听着转角传来的嘈杂声越发接近,等待着后方穷追不舍的追兵。
明明她们曾经熟悉得朝夕相处,又曾仇视着鄙夷抗拒,未竹清却怔怔的看着身边宁荣荣那光滑的侧脸,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她们靠的太近了,近得未竹清能清晰地看见她的青丝一根根地从她耳边滑落,娇俏脸蛋上的绒毛随着自己的呼吸被吹倒,又立起来。
她却恍如不觉,俏脸上满是认真专注的神色,沉稳而又内敛,有种知性的美丽。
她还记得这个女孩子在她怀中崩溃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湿润的星眸中带着脆弱和无助,让她连拥抱都小心翼翼地,像在拥抱一块易碎的琉璃。
可现在她们又相互扶持着,奔行在黑暗中,扶着自己的手颤抖却有力,足以让她依靠着走下去,有种令人放心的可靠。
冷意伴随着凉风,一点点的拂过肌肤,渗入骨髓。
身边素白莹润的身体相互温暖着,两个小脑袋相互靠着,未竹清却感到内心无比的平静,她们曾经隔得那么远,远的像两个世界一样。
有时候是她拒绝了她,有时候是她背叛了她,不断的接近,不断地试探,又不断的推开对方。
可现在她们紧紧贴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我曾经以为她死了。
未竹清漫无边际,天马行空的开始胡思乱想。
但是她现在就这么真切的存在于这里,就这么靠在自己身边,带着淡淡的幽香,呼出湿润的气息,如此努力的活着。
相较之下,短短几分钟前,那幻梦中让她恋恋不舍的安详幽冥,反倒遥远得像是前世一样。
也不全是坏事。
她想。
「荣荣,」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不可闻,轻轻地在耳边呢喃,好似带着微微的痒。
「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要死了,受不了你。」
耳边传来这样的回应,带着无可奈何的安慰。
「别再说这种丧气话了,竹清。你还有大家在……至少还有我啊。虽然我不像你这么坚强,虚荣又胆小,是个无药可救的性奴,只对主人摇尾乞怜的母狗,被肏了就爽的不行的贱货……」
她疲惫地几乎要闭上眼睛了。
眼睛里,四周的景色开始变得模模煳煳,影影幢幢,化作那些伴随着她一同离开幽冥的影子,她们好像又围绕在她身边,静静的注视着她,像是在悼念着一具即将死去的尸体。
她却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安宁,好像胸中有暖流在流淌,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唯独那一双眼睛回应着她,像单纯又狡黠的稚兽。
那温柔的目光,在分崩离析的世界里清晰而又明亮,像落入凡尘的银月。
「但我又不傻,」
那只淫兽,那轮银月如是说道。
「我总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她闭上眼睛,锁住照入瞳孔深处的那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