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皮鞭,一气就打了二三十。
可怜荷花儿,手是吊住的,脚下只得二大指沾地。
打一鞭转一转,滴溜溜转个不歇。
正是:人情似铁非为铁,刑法如炉却是炉。
荷花儿欲死不能,求生无术,哀告道:“妈妈,打不得了,待奴死了罢。
”秀妈道:“咦,你倒想着死哩,我且打你个要死。
”又一气打了二三十皮鞭。
荷花儿心胆俱碎,道:“妈妈,真打不得了,你饶了奴罢。
”秀妈道:“我正打你个要饶。
”又是二三十皮鞭。
这番荷花儿气都要接不来了,道:“妈妈,真正打不得了!如今要奴生则生,要奴死则死,要奴接客,也情愿接客了。
”说着头打两三个旋,脚一连几搓,头发尽散,口中白沫吐出。
秀妈看见那个模样,也怕弄杀了,便应道:“你若骗我,再要作怪,我只活活打杀你!”这才将她放回。
隔日挪到一个干净房里,与她些香粉唇胭,教她妆扮起来;又带上了两个禁子,亲授她“俯阴就阳”、“耸阴接阳”、“舍阴助阳”各样床第招式。
日里先供些荤腥,夜来便叫她接客,每日每夜上口下口都有得受用。
荷花儿连日接客,身子疲乏。
一夜正打瞌睡,忽见秀妈又引着客人进来。
来人是个败子,平生专于嫖赌,有个混名叫做“赛敖曹”,一根阳物生得其实放样,横量宽有二寸,竖量长及一尺。
休说是良家女子,就是淫娼宿妓,见了他这驴大的行货,也惊个半死。
有那大胆淫浪的妓女,略试一试,就肉绽皮开,啼哭而遁。
后来妓女中凡有说誓者,便道:“若没良心,便教遇了赛敖曹的膫子。
”他有这个大名在外,妓女中再不敢招惹他。
因有这个缘故,只好托秀妈带入女监顽耍。
荷花儿不幸,接了这个冤家。
那客人甚是粗卤,一把便将荷花儿抱到床上,替她宽衣褪裤。
又将她阴户一看,尚不曾经过大物,还是紧紧揪揪一条细缝,微露指顶大一点花心。
赛敖曹大喜,也忙忙脱光,直竖一根大肉棒槌,将她两腿揸得开开的,对着门往里狠命一顶。
荷花儿“呵唷”一声,觉得迸急如裂,似刀割的一般,眼泪痛得长流。
赛敖曹兴发如狂,顾不得她了,一送到根,尽力捣起来。
荷花儿拦阻不住,只得任他冲突,往外一拔,便哼一声;向里一顶,便“喔唷”一声。
那人反覆弄了多时,外面已时三鼓,方才完事去了。
荷花儿虽被他弄丢了数次,却也疼了几千疼。
辗转反侧,不能睡着,只觉阴门疼得甚是利害。
低头一看,只见牝户撑得大张,如喜极人裂开笑口一般;再用手指抠挖,竟是一个大窟窿。
荷花儿此时也顾不得羞耻了,只得忍辱含垢,茍且偷生。
心中痴望,犹以为朝廷或将此案批驳,尚有生路。
正是:只因赚入牢笼内,生死由人定主张。
却说翁司寇拟了王奎、荷花儿的罪犯,随令书吏叠成文案,准备奏闻天子。
潘郎中终疑之,乃据理力争;怎奈翁公之意已决,到底无力回天。
会潘出知九江府,翁公亟命上奏。
宗皇帝尚在冲龄,见翁司寇奏章义正词严,痛陈奸仆逆婢谋弒皇亲,罪恶迷天,合赴市曹行刑。
于是下旨依拟,曰:“逆婢萧荷花,通同奸夫,谋弒锦衣卫指挥周世臣,火伦丧耻,好生悖逆天道,死有余辜。
你们既打问明白,便拿绑去市曹,依律凌迟三百六十刀处死。
剉尸枭首,示众尽法。
逆仆王奎,因奸伤害家主,亦行枭斩。
着锦衣卫捉拿逆犯卢锦,拿送法司,依律处决。
钦此。
钦遵。
万历四年六月某日。
”翁公奉旨,先令打扫法场伺候,随即穿了吉服,升了公堂,标了斩剐二犯的牌,令监中取出二人来。
狱官得令,便叫禁子将二犯分别提出。
提牢吏来到女监,秀妈开门接了,将监牌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没奈何,只得急匆匆领着禁卒,往荷花儿监房而来。
荷花儿昨夜刚刚接过赛敖曹,足足弄了半夜,此时方才睡醒,披着赭衣,正在梳妆。
禁卒到了里边,一声恭喜,把监牌与她一看,只见牌上写道:“刑部正堂示禁提牌,立取通奸谋命犯萧荷花当厅听命,速速。
”荷花儿看了,不由浑身软瘫,望后跌将下去。
亏得众禁卒上前拽起,劝道:“你且不要惊慌,重囚是陪绑惯的。
”秀妈道:“陪绑过了,就放转来的。
”荷花儿哭道:“事到其间,还说甚么放转?”众人道:“事已至此,哭也枉然了。
”当下与她挽了头,鬓边插一朵红菱子纸花,取一面死囚枷枷了,两只脚拖鞋拽带,揪出房来。
在监中祭过狱,交与提牢吏,押往大堂去了。
秀妈此时倒有几分不舍,叹道:“可惜好一个美人,顷刻就要零碎丢了。
你看她年纪
小,罪倒问得大。
老娘我偷了一生一世的汉,并不曾露出马脚来,可见凡事都要投投师。
今后但有养野老儿的妇人,须来投我老娘的教,免得似她这般,临期追悔。
”正是:要知山下路,须问过来人。
却说众人将荷花儿推推搡搡,一迳带至仪门外,但见王奎已先押到了。
提牢吏交牌点进,喊道:“奸杀周皇亲案一起,斩犯王奎、剐犯萧荷花吿进!”将二人提到大堂,跪在案下。
翁公座上问了姓名,分付打开枷杻。
当厅读了朝廷明降,赐了斩酒杀肉,即令刽子手跣剥上绑。
刽子手得令,当下把二人剥得赤条条不挂寸丝,又将麻索密扎扎牢栓四体。
二人跪地大哭道:“皇天,好冤枉吓!”翁公拍案叫道:“唗,噤声!此案经三推六问,早已九重闻,着你极天叫枉,也不能超救了。
”王奎、荷花儿面面相觑,各各流泪。
刽子手取招子呈上,禀道:“求相公标了招子,就此绑赴法场便了。
”翁公提起硃笔,在招子上批下,当厅判一个斩字,一个剐字。
刽子手早将钢刀齐掣,把二人插上招子,押赴市曹典刑。
可怜王奎在监中,日钻夜押,受了无限苦楚,此时已走不动了。
刽子手只得寻了个荆条筐子,将他坐于筐篮中,两人抬着走。
又有两人将木驴牵过,只见那驴背上面,造有一个柳木驴鞍,上系了一根木杵,约一尺长短,似角先生形状,圆头正向着上边。
只要拖着一走,这杵就鼓动起来。
原来这只木驴,乃翁公专为儆淫荡妇人而置,背上那木杵粗如钟口,柄上蚓纹幡缀,教人难忍难熬,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实是极惨酷的法子。
众人撮荷花儿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