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细细掩嘴轻轻笑了一声。
巴大亨将剑交还,喜孜孜道:「哇操!我也不知什麽叫做剑气,练熟倒是真的。」
谁也不知二女在巴大亨练剑的时候商议了什麽,这时并肩而行,仍然喟喟絮语,声音细到只能在耳边才会听到。
巴大亨能将上下两半部剑术合之为一,意犹未足。一面走,一面思索边化,也投理会身後二女在说什麽。
四九么四九大不觉已行到幡溪渡口,才停步回头道:「怪啊,船也不见了。」
忽然,有人在墙角笑道:「夫子曰:「伤人乎,不问马。」你却问起船来,真不够朋友。」
巴大亨好笑道:「芷弟,你还不快出来,害我们担心一夜,到处找你。」
一条小身影由墙角拐了过来,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小童而且面目陌生,但巴大亨听出没错,笑道:「你究竟有几付尊容,昨夜去那里来了?」
侯芷嘻嘻笑道:「尊容多著哩,恶人可做十次,好人可做十二次,记著!我现在名叫安末达。」
施红英也听出他的口音,冷冷道:「反正是盗墓贼。」
侯芷煞有介事地道:「不是的,小生安未达有个举人哥哥安已达,读书明理,小生年方十五,未敢为非,岂敢盗墓?大姑娘想是错认人了。」
说罢,深深一指到地。
施红英不觉笑出声来。
侯芷是打蛇跟根上,见施红英一笑,也嘻嘻笑道:「一笑倾人城,再笑……………」
「就打你!」施红英一声娇叱,扬起玉掌,吓得他倒退一步。
巴大亨不禁莞尔道:「哇操!达弟也别打岔了,说正经话,你去哪里来?」
侯芷笑道:「往彩月姑娘闺中说去。」
一上彩月那座阁楼,已见摆好热腾腾的酒菜。
彩月与施红英报过姓名,指著侯芷笑吟吟道:「这位捣蛋小爷天未亮就回到这里,在床上陲了一大觉,奴家知道巴相公和四姐必定同来,一早就吩附治好酒菜,竟燥热到第三通,不然早也冰冷了。」
巴大亨谢了又谢,还带著几分拘谨。
侯芷抢先坐在主位,笑道:「今天请客,算我的。」
施红英让巴大亨坐往上首与侯芷相对,自己和赵细细对坐所侧,笑道:「你们看他昨夜可是盗到人家殉葬的金钏儿了。」
赵细细笑道:「有点像,不然,小老鼠不至於这样大方。」
侯芷仍然嘻嘻笑道:「金钏儿算得什麽,隔墙有耳,说话当心。彩月也坐下来,酒!请他当真要当起主人,指著赵细细身侧,教彩月坐下。
立即举杯向各人连照几下,仰脸灌了进喉,连吃几口菜,接著道:「我知道你们要问,但吃半钓後再问,莫委曲肚皮兄。」
巴大亨和施、赵二人确也饿了,大口大口地吃一唯有彩月浅斟低酌相陪。顷刻间,桌面的菜已耗了大半。
侯芷这才也斜著眼,注视巴大亨这:「你这位相公爷真是红峦高照,洪福齐天,出去一下子又多拉一个回来……………」
施红英羞得俏脸一红,娇叱道:「你当真讨打!」
「不敢!」侯芷一吐舌头,接著叹一口气道:「我一想起自己天生命苦,就想你们真是当真怕打,没再说下去。顿了一顿,还偷望人家一眼,咳咳两声,接著道:「施姐姐,别向我发恶,我请问你一句……………」
施红英以为又要说损话,冷笑道:「你问吧,不怕打就间。」
侯芷苦笑道:「我问这事决非讨打,麻姑爪到底多少对?」
施红英一征道:「你昨夜又遇上了?」
侯芷道:「不错,要不是遇上金银双抓,我那鸭嘴铲也不至於一下就毁,若不是有个丑小子及时援手,这条小命也就丢了。」
巴大亨急道:「使麻姑爪的是什麽人?」
戾芷道:「那人曾经出现在「记来店」楼上,当时猛呼过一声「鸳鸯血玉」。」
彩月接口道:「是一位中年人,脸色枯黄,活像个病夫,那时我恐怕还有人要趁巴公子牧人的时候加以暗害,才召所有的姐妹们过来保证。」
巴大亨起身一揖道:「真要谢谢姑娘了,我当时为了疗治马氏兄弟,确实无限去兼顾。
彩月粉脸微红,起身低头含羞道:「公子快请坐下,沾泥落絮,不敢当公子大瞪,若再如此,贱妾无地自容了。」
巴大亨忽然想到风尘女子命薄如花,不禁黯然无语。
赵细细一眼看见他那怆然情,知道他心诚意笃,是天生情种,并无丝毫作为,想起自己误托匪人,顿时目酸眼红,强忍急泪,幽幽道:「相公快坐下来就是。」
巴大亨悠长地吐了一口气,坐回原位。
侯芷心头暗笑,却又不敢笑,绩道:「昨夜里,庄氏兄妹来得巧,盘问这,盘问那,不像是唤渡的,後来在人丛中又出现那病夫,但一见我看他,立即回头就走,我悄悄跟了去,被他引往几十里远才停下来喝问,我侯芷当然不服人的……………」
施红英听他失口自称「侯芷」,并还自吹自擂,不觉笑了一声。
赵细细和彩月也各自默然。
侯芷没察觉说漏了嘴,茫然道:「你们来不及哭,有什麽好笑?」
嘴真贱,笑都不让人笑。
高、唐二妹被说得低了头。
施红英可不吃这一套,尤其欺负定了侯芷,冷冷一哼道:「哼!谁教你只顾吹牛,说歪了嘴?」
侯芷听来一怔,回想方才自己末後那句话,也笑了。
但他才笑得两声,忽然转向巴大亨扮个鬼脸道:「我的哥呀,当心啊,一个胜过一个厉害,当心妻多夫必贱………………」
不知话说完没有,一片碎肉由施红英面前的盘衰跳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在他的嘴唇「妈呀!」他仰头向後,笑呼一声。
施红英冷笑道:「若是你敢再嚼咀,下一次就教鱼骨头钉穿两片唇皮,你先当心好了。」
肉片当然是施红英飞起来的,但相隔不到三尺的侯芷竟没看清怎样飞得起来,更说不上躲开了。
肉碰肉,不痛,还可以吃;但他不敢吃,让那片肉由唇皮跌落桌面,愣愕地向著巴大亨盯眼。
巴大亨好笑道:「哇操!望我有什麽用,再耍嘴贱,我也奉赠一块。」
侯芷大叫道:「好啊,人家替你卖命,你们居然一句开心话都不许说,这算得是哈子朋友?」
施红英冷冷道:「你卖了什麽命,命儿还不好好在身上,快招出後面的事,要不就要你好看。」
侯芷喃喃道:「我说到那里去了………啊,对了,我就是不服人的,当时冷冷一哼,道:「人走人路鬼走鬼路,脸孔死板板的,问我巴益智干吗?」………………」
病夫诧异道:「你叫巴益智?」
「不可以吗?别挡路,走开!」
「哼,过来!」
病夫一伸手,好决,一伸就到前襟,我巴益智也不慢,肩尖一晃,错开半步土肩头的衣服仍被他抓破了。
好险!一采衣底,亮出我的鸭嘴铲,病夫倒是识货,惊退三步,叫道:「你是陆三元的徒弟?」
我哼了一声:「阁下狗眼不瞎。」
「手上的是不是地皮铲?」
「小爷使的是铲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