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撒掉;吃了饭、拉掉;挣了钱、花掉;去爱了、然后死掉。这就是一辈子。
回了房间,我点根儿烟。妈妈说:“别抽了行不行?呛死了,还满嘴烟味儿。”
妈妈烦我抽烟。我把装现金的包放妈妈身边,叼着烟出了门,靠旅社铁栏杆后面观察周围情况。
天儿太冷。街上的人更少了。对面,一烤羊肉串的在店门口叫卖,被冻得来回跳。
蓝牙响起。我接。
一听,那边是个女声,上来就说:“你太太要是在你旁边儿,你就说‘打错了’。”
我听出来,是她(汽修厂都要留联系电话的)。
我说:“哦你没打错。我在外头。”
她说:“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
我说:“没。”
她说:“这是我家里电话。”
我说:“噢。”
她问:“内车行么?”
我说:“还行。你少点儿了吧?”
她问:“什么少了?”
我说:“血。”
她说:“嗯,少点儿了。你个坏蛋!还给我留了个念想儿!”(念想儿:souvenir)
说的是我塞她凹屄里的套套。
我问:“几点发现的?”
我注意到街对面来了三个男的,三十来岁,站那儿吃烤串。
她说:“就刚才。我说我下边怎么怪怪的呢,还以为是被你弄肿了。”
我问:“没肿么?”
她说:“嗯,有一点儿肿。你太坏。”
我说:“一般吧。你现在嘛呢?”
她说:“一边儿洗衣服、一边儿想你。”
我说:“想我什么?”
她低声说:“一切。知道么?我现在正把你给我的‘念想儿’翻过来,伸舌头舔你水儿水儿。”
我问:“香么?”
她说:“嗯,香,还咸。你今天为什么不射?”
我说:“不是跟你说了么?”
她说:“你不难受啊?”
我说:“难受啊。要能永远抱着你该多好。”
她说:“别花言巧语的。老总身边儿肯定少不了花蝴蝶儿。”
我说:“那是。现在替我摸摸你下边儿。”
她说:“嗯。如果你射了该多好。”
我问:“怎么好?”
她说:“现在我就可以挖出来一些吃掉。”
我说:“等着。下回让你吃饱。”
她说:“我又涨了。好想你。我被你害惨了,都快疯了。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
这时,我看见街对面内三个男的中间内个用眼睛朝我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赶紧转移目光,但对身边同伴低声说着什么。
我说:“我也想你。我得挂了。”
她说:“好吧。等你,啊?!”
我说:“知道。挂了。”
我的烟抽完了,扔掉烟蒂,把蓝牙收里边口袋,大踏步朝他们仨走过去。惊弓之鸟疲于逃命,不如直接面对、尽快解决。
烤串的看我过去,兴奋起来,问我:“大叔,来多少?”
旁边铁桌子上的大肉盆里有一百多穿好的肉串。我拿起一串儿,一边闻着肉,一边扫视他们每个人的眼睛。
我的目光恶狠狠。内仨被我照得垂下眼皮。这几个人都眼生。
不过就我现在这记性,就算以前见过他们我能想起来么?
内仨手里各拿五、六个肉串儿,闷头吃着。
我们几个都冻得颠来颠去。
烤串的再问:“大叔来多少?”
我放下肉串。肉还真是羊肉,膻味十足。
我冷冷说:“这肉不行啊这肉。”
烤串的立刻急了,信誓旦旦说:“我的肉是这儿最好的肉!你去别家看看去!”
我搂着他问:“有人鞭、人腰么?”
我故意把嗓音压低但内仨也都能听见。
他望着我,愣磕磕的,张着嘴,失语了。内仨紧张地观看各自手里拿的肉串儿。
我拿起一根闪亮的钢签子,龇着牙舔着钢签说:“我喜欢吃男的。大补啊。
好久没吃了,我馋!”
我一边絮叨一边加紧扫视内仨。内仨面面相觑,明显慌了。
我接着说:“人大肠,吃过么?把肠子从屁眼儿抠出来,拿刀子切一节儿,之字型穿签子上,带着点儿屎,撒上孜然辣椒咸盐,烤到半脆流油,拿嘴这么一咬,靠!香!”
我舔舔嘴唇,紧盯内仨。内仨警惕地看着我,像见了鬼。
我说:“人口条也好吃啊!撒上孜然辣椒咸盐,啧,嘿我跟你说嘿……”
内仨已经听不下去,手持剩下的肉串,给钱走人,不敢回头。看来没受过特殊训练。
没事儿跟我瞎犯什么照?!
烤串的还傻呵呵看着我,嘴唇有点儿硬,语调不自然:“大叔,谁跟您说的我这儿……我这儿~~”
我说:“真没有?你再好好想想?”
我的右手伸到他屁股上,慢慢摸他蛋蛋。
他脸僵硬,快哭了:“大叔、您要多少钱?我这是小本经营,我不容易啊我……”
我想笑,但强忍住,不让嘴唇分开,忍得好辛苦,整个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抖,越抖越厉害。
街灯下,他满脸彷徨,试图搜寻我的瞳孔。
我松开嘴唇,说:“开个玩笑。别在意。”
他半哭半笑,鼻孔冒出一大鼻涕泡,破掉。他想笑又不敢笑,好像一放松就会被我生掏了肠子。
我笑说:“先来十个,我尝尝你这肉。”
他数出十个放烤架上,一边拿扇子扇一边撒孜然辣椒咸盐。他还是很紧张,俩手僵硬,动作走形。
我看看他身后,小店匾额上写着xxxx。小店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客人。
我问:“你是老板?”
他说:“是,我是。”
我问:“你家有羊杂么?”
他说:“有。”
我再看看小店。透过玻璃上的冰花,模模糊糊看见最里边有一女的坐着,穿一红棉袄。
我说:“里头穿红棉袄内是你媳妇儿?”
他说:“啊……她是我姐姐。”
说完紧张地望着我,不知道我又憋啥坏主意。
我问:“你媳妇儿呢?”
他说:“跑了。”
我说:“哦。别告儿我你姐离婚了。”
他说:“我姐夫带我媳妇儿跑了。”
十串儿烤好了。他递给我。
我接过来走进小店。弟弟战战兢兢赶紧跟进来。
我吃着串儿往里走,说:“味儿还不错。羊杂在哪儿?”
弟弟紧张地对姐姐说:“快点儿快点儿!”
姐姐懒洋洋起身,到墙边。墙边有一大锅。她掀起锅盖。里边全是,干的,有的发白,有的淡紫色。
我弯下腰,扒拉扒拉,抓出几块闻闻,一边闻一边打量姐姐。
味道纯正。她长得还行,有点儿慌张,想看我又不敢多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