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由美放出了马,救出杜丘,然后带着他回到自己住的旅馆。而矢村在包围失败之后,又去找边远波真由美。那么说,他是见着杜丘了。」伊藤检察长咬住嘴唇。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放走杜丘呢?」特搜班的一个人问。
「不知道。」伊藤面带不悦之色,摇了摇头,「也许他是出于某种考虑,但即便如此,也是对我们的背叛,这绝对不能容忍。」
尽管伊藤由于先前没让给杜丘戴手铐造成了过失,自觉理亏,但对于矢村这一明显的背叛行为,还是不能漠视。
「要请求给予惩处,不过事先必须抓到证据。远波真由美突然离去,说明她已经与矢村取得了联系。矢村很可能今晚乘班机回未,要在机场监视,然后跟踪追查。」伊藤慷慨激昂地说着。
「你认为他能和杜丘见面吗?」
「很可能。」
「要是那样…」
「没关系,那就逮捕矢村。」伊藤的眼里射出冷酷的目光。
特搜班人员的脸上,都浮现出一层阴云。
矢村到达羽田机场时,已是深夜了。
他从机场给远波真由美打了电话,让她旅馆等候。
然后坐上一辆出租汽车,一直奔向城北医院。
机会来了,矢村想。
杜丘前往城北医院进行秘密调查,他是知道的。
尽管当时侦察员的汽车被甩掉了。
但侦查员还是认出了杜丘那辆向武藏野方向驶去的汽车。
矢村曾对城北医院正面进攻,但没有突破。
虽然可能有大量疑点,但仅凭着一些由无源渺的猜测,即使是矢村也感到无计可施。
对酒井义厂也同样如此。
不仅解开阿托品容器之谜毫无头绪,而且连缩小范围也做不到。
尽管派出侦查员进行了缜密的内部侦查,然而没有发现酒井露出一点马脚。
所有这一切,都与朝云忠志的被害紧密相连。
那是问题的总根子。
只要一挖出这个总根子,枝叶自然就会干枯落下。
横路夫妇、武川吉晴…那都是枝叶而已。
结果,矢村放弃了追查,他不得不放弃。
杀害朝云这个总根子,他是挖不出来的。
他只好采取让杜丘钻进去的办法。
落入圈套的杜丘,能像野兽那样,以生命做赌注去逼近敌人,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出色地解决警察颇感束手无策的难题。
他肯定能成功地潜入城北医院,矢村这样期待着杜丘精明强干的活动。
然而现在,他却被抓了进去…
这正是机会。
如果救出来,就得逮捕他。
特别是从医院带出来,就更不能放走他了。
只好在逮捕之后,让他说出事情的真相,再用正面进攻突破那个难题。
┅
对杜丘来说,可太悲惨了。
几辆汽车正在交替着跟踪矢村,他毫无察觉。
到了城北医院,时间己近夜半,大门前依然灯火辉煌,令人感到一种喧闹的气氛。
「想见见堂塔院长,警视厅的。」矢村说。
出来接待的护理员脸上变了颜色。
到接待室稍等了一会儿,堂塔走了进来。
尽管他双眉紧皱,跟里还是闪现出惊恐的目光。
「这么晚,究竟有什么事啊?」堂塔故做镇静。
「把津山皎二交出来!」
「哎呀,不知道有这个人哪!」堂塔深陷的眼睛朝天花板看去。
「你是装傻吧?」矢村突然间停住了话头,「想让医院来个人仰马翻?」
「就是搜查,也没那个人哪!」
「你不要打错主意,不光是那个人。偷税漏税、违反医师法、违反精卫生法、侵犯人权、伤害、暴行…只要一个一个问问患者,搞垮你易如反掌!你还是不要小看警察为好。」矢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请等一等。」故做镇静的表情,从堂塔脸上一扫而光,「我误会了。」
「误会了吗?…」矢村又坐下来。
「说真的吧,其实,津山皎二今晚九点多逃走了。」
「逃走?不可信哪。」
「这就是证据。」
堂塔取下假牙,让矢村看。
有两颗牙齿折断了。
「这是怎么回事,嗯?」矢村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他把我当人质,使用电击疗法,把电击治疗器放到我脸上,弄断了我的牙。」堂塔气呼呼地收起了假牙。
「你这个人,也太粗心大意了。」
杜丘冬人被认出后,要从严密的警戒中逃出去绝非容易。
特别是从精病院逃跑,就更难了,何况还吃下了大量药物。
他能逃脱,正反映了坚韧不拔的性格。
矢村突然感到一阵焦燥。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设想落空了…他本以为能把东摇西晃的杜丘救出去。
「是啊,是太大意了…」堂塔无精打采地点点头。
给杜丘服用药物,那是毫无疑问的。
为了熄灭他的反抗心理,给他吃下了近四百毫升的药。
照理说,他应该变得迷迷糊糊,可他并没有瘫软无力,真有点不可思议。
八点多钟,杜丘被带进了院长室。
他步履瞒珊。
护理员让他坐在椅子上,他筋疲力竭地倒了下去。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一跃而起。
速的动作,令人感到他刚才好象藏在了哪儿。
他掐住了堂塔的脖子。
「不要动!」杜丘用另一只手握住了电击治疗器。
一个护理员扑上来,被他用电击治疗器打在脸上,摔倒在房间角落里。
「不要发疯!」
「不是发疯。」杜丘说道,「只是回敬一下罢了。」
「住手!」
堂塔被掐住脖子,发出哀叫。
电击治疗器从他前额上擦过。
牙齿喀嚓喀嚓地响起来,似乎什么地方发生了骨折。
他翻着白眼,感到金光乱冒。
「想救院长,就别吵嚷!」杜丘扯下电击治疗器的引线,拿起桌上的剪子顶住堂塔的后背,「给我准备衣服、汽车。要是报告警察,我就扎死堂塔!」
「不,不要向警察说!」堂塔叫道。
杜丘已经把剪子尖扎上了他的后背,他觉得血就要流出来了。
只要扑哧一声,就会扎进去。
堂塔吓得冷汗直流。
此后,堂塔被拖进了汽车。
杜丘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跑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
「再见啦!」说完,杜丘跳下车,拉了拉外衣领子,颀长的身影转瞬消失在黑暗中。
堂塔想开动汽车追上杜丘,撞死他。
可是,汽车钥匙早被杜丘拔走了。
「你看看这儿!」
堂塔掀起后背,让矢村看那上面粘着的一块渗出血迹的橡皮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