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抽走了理智,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唇。又在意识到时,五雷轰顶,手足无措。
她立刻从他怀里起身,盖张毯子到他身上,逃一般回到房间。
后面几天也借故睡在公司,避而不见。
好不容易和他恢复到正常的母子关系,她不想因为一念之差,功亏一篑。等他出国就好,柯黎告诉自己,几万公里的距离、侵蚀一切的时间可以遏制、甚至斩断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柯遂走的那一天她仍然在公司,忙昏了头——又或许出自,本能的回避,忽然才想起他今天要走。打电话过去,柯遂已经到了机场,离出发剩一个小时。
柯黎急急忙忙,拽着车钥匙跑去开车,维持法规内允许的最高速度,一路狂飙。
然后被堵在机场附近几公里的一条路上。
她眼睁睁看着时间迅疾流逝,越来越逼近出发时刻,无法挽回,无力回天。手机蓦然震动,她拿出来,发现柯遂发了句:“快停止检票了,我先上飞机。”
下面是一张小猫表情包,小猫瞪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屏幕,配着两个大字:“妈妈”。
柯黎回复几句,他没有再回,手机应该关了。她放下手机,余光捕捉到空中异动,抬头,一架飞机低空飞行,奔向霞光涌动的天际。www.LtXsfB?¢○㎡ .com
柯黎目送那架飞机远去,感到它在涣散,在消融,变成一抹移动的灰色水渍。
直至它彻底消失,她才收回目光,抹了抹眼角。
开启新生活吧。她想,我们一起开启新生活。
宝贝。
第45章友
与天底下大部分母子相同,十八岁成为两人分岔路口,生活各自朝不同地方奔去。每个送孩子到大学的母亲都会经历这一阶段,柯黎并不稀奇,也不意外,她也是芸芸众生中一员。
柯遂不在家,她全身心投入工作,干脆搬家,住在公司附近,最先忍不住问她的还是贺昀。
“你现在不回家了?”贺昀端着热气腾腾的拿铁随口问:“柯遂还在放暑假吧。”
柯黎正等着她的冰美式:“提前让他去英国了。”
贺昀笑了:“看到你对自己亲儿子都这么狠,平衡多了。”
柯黎顿时警觉,侧首盯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她气质本就偏冷感,逼视别人时,目光凌厉更是如同刀刃,锋芒外绽。不过,贺昀与她相处多年,早摸透了她的脾性,闻言只是漫不经心道:“你不是为了让他不依赖你么?自己之前说的,就忘了?”
“嗯。”柯黎收回目光,转过头去。
“对了,还有件事想和你说。”贺昀朝她伸出一只手:“继续做朋友吧。”
“我们一开始是朋友,分开不也能做。”
之前,他追她追了大半年,直到柯黎提前把话对他挑明:“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但我无法保证真的爱你。除了家人,我没有爱过谁。”
“为什么?”贺昀当时问。
“会觉得,别人不太靠谱。”柯黎淡淡道。
他理解。她出社会太早,经历太多,再加上离婚伤筋动骨,吃了不少亏,自然戒备。
“没事。”贺昀对自己有信心,“可以慢慢来。”
八年,再冷的冰也能捂化吧。
事实是她依然是块冰,想赢一定能赢,想割舍什么就一定能割舍。哪怕真是从她身上滚下来的一块肉,他甚至怀疑她毫无感情。
柯黎回头,望着他伸来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我一直想和你做回朋友。”她说:“但以为你会介意。”
她对待感情从来如此,干脆利落的背后,一直是回避与不知所措。贺昀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依旧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当他上赶着犯贱。
“我不至于这么小气。”把咖啡杯放到吧台上,他转过身,摆摆手:“还有事,先走了。”
他知道柯黎不缺追求者,男性劣根性——遇到这种冷美人就心痒痒。她招招手,有的是不知深浅痴心妄想之徒前赴后继。
不过没想到下一段来得这么快,不到半年。那天他和柯黎走出办公大楼,听她说:“和别人约了饭。”眼睁睁看她走向一辆车。车上年轻男人下来,殷勤替她拉开车门,侧脸很英挺。
再一看,他居然认识,跟这人有过生意往来,还一起喝过酒。
好像大学才毕业没多久吧。
正烦忧着,那小年轻过几天找上门来,问有没有空吃饭,他请客。发布页Ltxsdz…℃〇M贺昀心知跟柯黎有关,高贵冷艳地应下了。
一见面,对方先聊了些别的,正当杯盘狼藉酒酣耳热之际,终于狐狸尾巴藏不住了,问他:“贺总当初怎么追柯总的?有没有什么能哄她开心的?”
“怎么?”贺昀掀起眼皮看他:“还在追求吗?”
“不,应该算在一起了,但她……”经常看上去心不在焉,若即若离。总之,对初出茅庐的他而言,她的风情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神`l`t`xs`fb.c`o`m秘感。“总感觉防备心很重。”
贺昀懒懒道:“你是没见过她对别人毫无防备的样子。”
小年轻忽然酒醒,充满敌意望他:“对你吗?”
“不是我。”贺昀有点不耐烦。
“我没有任何经验,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给你提供经验。”他说:“唯一的建议就是,如果她把你甩了,别闹得太难看。”
对方脸即刻沉了下来。贺昀心里冷笑,情商这么低,藏不住事,柯黎跟他最多在一起一个月。
她忍不了。
第46章猫
柯黎找新男友的事渐渐传遍整个公司,认识的人都有听说。柯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彼时剑桥在下雪,细雪落到庞河,渐次融化。柯黎跟他视频聊天时,他拉开窗户,凉风入窗,驱散暖气的窒闷。
“那妈妈,你喜欢他吗?”他轻飘飘问,屏幕上的脸没有过多表情。
“嗯……相处还行。”她择偶标准没变过——长得不错,和谐融洽。
又岔开话题:“那边冷吗?我看一直在下雪。”
“还好。”他搁在窗边的手指冻红了:“不冷,准备去滑雪。”
“和朋友?”
“自己去。”
“还是多认识一些人吧。”
“嗯,我会的。”柯遂笑:“妈妈,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好。”
屏幕陡然陷入黑暗,映出他的脸,眼神`l`t`xs`fb.c`o`m空洞而无一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英国去瑞士相当方便,飞机眨眼就到,柯遂经常一个人来。荒芜的雪原,冷冽的空气。寂静,无人打扰。是他需要的。
这种地方,死也得过几天才被发现。
他从陡峭的山坡上溜下来,一时未察,滚到雪堆里。是新雪,柔软而蓬松,散发着丝丝甜意。他就这么躺着,看天顶压得很低的云,不想起来,也不想睁眼。
据说人被冻死前会觉得很温暖,并看见梦想的画面。柯遂看到了,他沉浸在这种温暖中,不愿自拔。直到有个人推了推他肩膀,一把将他从雪堆里拉起来。
是个四五十岁的滑雪者,白